咸菜
无论是在山珍海味的盛宴
还是在家常的餐桌上
我们既习惯了一类食物的陪伴
却又常常最容易将其忽略
咸菜,朴素的食材,简单的制作
参与世间万千风味的形成却又拂袖隐去
毕竟除了满汉全席,青菜豆腐也是生活
在中国各地食谱争奇斗艳的大戏里,咸菜一“人”分饰两角,时而是食物的调味剂,时而又是食物本身,从盐的替代品到不可替代烹饪伴侣,可以简单直率,也可以不着痕迹,它里应外合,行踪不定,却经常被我们遗忘。
读懂了咸菜,我们才能真正洞悉,人间风味的各种玄机,领略它的万千变化。
关于咸菜的起源,我们虽暂时无从考证,但有一个大胆的猜想,至少在青铜器时期以前,人类就已经掌握了这种最原始的储存食物的方法。
咸菜在中国极为常见,各地的咸菜各有特点,互不雷同,不同地域的人们不约而同的心传并延续着这种古老的储食方法。
大理南部的巍山,是历史悠久的南诏古都,交融荟萃着丰富多样的饮食文化,拥有“小吃天堂”的美誉。沿着青石板漫步到古城幽长的小巷里,在很远的地方就能闻到咸菜的香味。巍山咸菜是巍山比较出名的一种土法制作咸菜技艺,品种花样繁多,以其香、甜、脆、嫩,色泽光鲜而远近闻名。
巍山咸菜家家做,但口味上总会存在一些差异,这是属于每个家庭特有的味蕾记忆。
在巍山的宝善村,陈晓兰和她的乡巍咸菜厂刚刚结束了一年的忙碌。
从菜市的小咸菜摊到年产量近三十吨的咸菜厂,乡巍咸菜里面有着陈晓兰和婆婆的勤劳与坚守。
时令,在汉语的语境里既有所为,有所不为。
土法做咸菜季节性很强,有做一季卖一年的说法。四五月份的大蒜、六七月份的藠头和八九月份的皱皮辣已经腌制完成,入冬的韭菜根则最为肥美。
陈晓兰需要抓紧时间才能保留下这一季的美味。
土法制做咸菜,要经过拣菜、洗菜、晾干、切菜和装罐,最后自然发酵等环节。捡韭菜根的时候要捡去成色差的部分,经过多道清水漂洗之后晾干,阳光帮助水分蒸发,韭菜根内风味物质生成。将韭菜根切成均匀的条状,要切两次,切的过程中要将大小不一样的根茎拣出来重新再次加工。切好之后就放上白酒、盐、白糖和糟辣子。
用手搅拌均匀,盐和糖的加入,让盆中溶液浓度升高,韭菜根中原本紧锁的水分向外渗出。
最后便可以装罐密封,包装的时候为了保证咸菜的味道和水分,要装上适量的酱油密封。咸菜中所含的亚硝酸盐要在一个月之后才会消失,陈晓兰要将刚腌制好的咸菜放在阴凉处自然发酵至少3个月。
冬芽菜,当地人常称为扑菜,尤其在霜降过后,口感最佳,同样适合用来腌制咸菜。
菜中还残留些水分没有干透,陈晓兰决定制作一些水腌菜。同一种蔬菜,不同的含水量则会带来截然不同的两种风味。
有关糖和盐的配比,过去少量腌制依靠的是婆婆的手感,而大盆腌制的最佳糖盐配比,陈晓兰一点一滴调整了整整三年。每一罐只要口味出现偏差,她就会毫不犹豫扔掉,正是这种始终如一的味道,才让乡巍咸菜的口碑越来越好。
乡巍咸菜目前生产制作的咸菜种类有皱皮辣、藠头、腐乳、皮萝卜、糟辣子、韭菜根和黑豆豉。每年都要收购四十多吨的农产品,销往省内外。
所谓家常,就是包含在与我们生活相关的每个细节。
婆婆做的藠头炒肉,是一家人的最爱。
团聚和温暖的感觉总能在几碟咸菜中得到印证。
每到年底,婆婆都会对今年腌制的咸菜进行把关。
收到婆婆的赞美,对陈晓兰来说是一整年忙碌的肯定。
在读高二的儿子打来电话,和妈妈聊了学习上的事,让爷爷保重身体。
儿子喜欢吃妈妈做的咸菜,陈晓兰打包了几样送到学校。
装在咸菜里的,还有母亲对儿子的期盼。
当我们谈论咸菜时
是调味的秘籍?
还是保存食物的智慧?
也或许仅仅只是这“发酵”的寻常家味
无论脚步走多远
在人的脑海中
只有故乡的味道熟悉而顽固
它就像一个味觉定位系统
一头锁定千里之外的异乡
而另一头则永远牵绊着记忆深处的故乡
来源 樂字号
责编 李舒琪
审核 陈大衡